每每來到喜馬拉雅山麓,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紅杜鵑,盛開的時候像早晨的朝陽一樣火紅壯美。
官兵們說,這里的紅杜鵑是英雄的鮮血染就的,它是祖國邊關最美的風景。
在紅杜鵑最茂盛的地方,有兩座小小的墳塋,是官兵們?yōu)榱思o念兩位并肩戰(zhàn)斗過的戰(zhàn)友,悄悄堆起來的。
烈士守衛(wèi)著杜鵑林,杜鵑林默默講述著英雄的故事。
那是一次挑戰(zhàn)極限的高原之旅。西藏的冬季漫長而寒冷,尤其春節(jié)前后冰雪封路,公路上幾乎只剩下運輸物資的迷彩車隊。部隊就是在這樣惡劣的環(huán)境中,探索實戰(zhàn)化訓練之路。因為駐訓地不能冬囤全部物資,只能依托運輸力量進行全天候保障。某特戰(zhàn)旅軍官楊超和士兵張瀚,就是在這個時候請纓參戰(zhàn)的。
“我是軍需營房助理員,應該帶隊前往。”
“我是運輸連駕駛員,又是共青團員,我要用行動爭取入黨?!?/P>
車隊出發(fā)了,楊超坐在駕駛員張瀚的車上,車隊行駛了數(shù)百公里后來到日喀則市附近一個煤場。那天不湊巧,裝載機壞了,不能前推只能升降卸煤。楊超說,既然是大塊的煤,那咱就往裝載機斗子里抱吧。
楊超和張瀚的車拉的本是辦公用品,但他倆一直幫助其他駕駛員往車上裝煤。兩個多小時后,他們把幾臺大車都裝滿了塊煤。每個人看上去都像是從煤堆里鉆出來的,連口水都是黑的。
車隊沿盤山道下山。因張瀚經(jīng)常跑這條線路,楊超和張瀚的車行駛在最前面。盤山道里高外低,路上還有積雪和暗冰,就在一個轉彎處,行駛在前面的卡車因剎車打滑不幸翻下山崖。
車隊停下來,戰(zhàn)友們瘋了似的沖下山崖。山崖有幾十米深,戰(zhàn)友們把楊超和張瀚從溝底救上來,連抬帶抱,沿公路拼命往駐地縣醫(yī)院跑。帶隊領導邊跑邊打電話,很快,醫(yī)院的救護車到了。戰(zhàn)友們輪換抱著他倆受傷的頭,鮮血把他們的衣服都染紅了。
到了醫(yī)院,經(jīng)過5個多小時的搶救,楊超和張瀚還是沒有蘇醒過來……
處理后事時,官兵們情不自禁地想起楊超和張瀚的許多往事。
索朗南珍連長說,那年外訓,張瀚開車給連隊拉水,每天四個來回,100斤重的大水桶要兩個人從車上卸下來,再抬到50米外的連隊炊事班,大卡車每次裝20桶水,一天下來要抬80桶水。張瀚白天拉水、抬水,非常辛苦,晚上還堅持站哨,經(jīng)常累得腰都直不起來。連隊駐訓兩個多月,張瀚光膏藥就貼了一大堆。
張瀚犧牲后,張瀚的母親來到部隊??粗鴥鹤幼∵^的床鋪,看著兒子疊得方方正正的軍被,看著兒子曾經(jīng)摸爬滾打走過的訓練場,她輕輕撫摸著張瀚的革命烈士批準證書,含著淚說:“我兒是光榮的,他是我的驕傲,下輩子我還送兒來當兵!”
旅政治工作部主任回憶,那年在外訓地,他曾把楊超叫到一邊,跟他說改革開始了,干部超編多,他的職務可能調(diào)整不了……已經(jīng)任正連五年半的楊超馬上說,沒關系,自己還年輕可以放一放。說完,就跑去繼續(xù)發(fā)放被裝物資了。
盧睿昕是楊超的妻子,2014年8月,他們在部隊舉辦了集體婚禮。那天快要舉行婚禮時,另外七對新人都到齊了,卻怎么也找不到楊超了。當盧睿昕穿著婚紗走到炊事班帳篷時,發(fā)現(xiàn)楊超正幫炊事班準備集體婚禮的婚宴菜品。
看到新婚妻子有些不高興,楊超憨笑著說:“我看他們忙不過來,就順手幫幫忙?!焙髞碓诶_布達拉宮廣場拍照時,楊超深情地對妻子說:“愛工作才能愛生活,愛生活才能愛親人,我喜歡我的工作!”
楊超犧牲的前兩天,盧睿昕給他打電話,電話那頭是楊超忙碌的聲音:“老婆,我現(xiàn)在有些事,晚上陪你聊。”
晚上11點左右,楊超打來電話說,后天要給駐在山上的弟兄們送物資,等他回來把單位的事處理完就申請家屬來隊,讓她和小孩來部隊過個年??墒菦]想到,那次電話卻成了他們最后的訣別。時間過去兩年了,盧睿昕仍不愿相信楊超真的走了,她只是覺得他太累了,需要休息……
楊超和張瀚犧牲在喜馬拉雅山麓的杜鵑林旁,杜鵑花還在繁衍怒放,這是祖國邊關最壯麗的風景,更是官兵們緬懷英烈,用信念堅定守護的地方。